三年党,不只是长情,还有拖延症与反馈延迟。
社畜。

我姥姥终究还是没能过得了这个年。
很突然但也完全不意外,毕竟是二十年的各种衰竭了。但这是我真正第一次面对近亲的亡故——我姥爷去世的时候我才两岁多,他去世数天之后我才开始从我妈妈那里认知“死亡”这一概念;大爷爷去世的时候同理,我当时五岁,甚至没见过他;二爷爷去世前,我也只在十四岁见过他一次。
但是直到今天下午看见她前——直到我爸爸说她已经被送去殡仪馆前,我仍然还心存侥幸——“昨天不都已经出了ICU了嘛,这不过是每隔一段时间的例行住院而已”。
虽然这次住院没几天就进了ICU,并且她还在拒绝插管后很坦然又冷静地谈起了死亡:人老了,该死就死了,不要活受罪。
她从“不行了”到那21克离体而去也就几个小时,应该不是太难受吧。
她没什么坏心但也不是那种很会体谅别人的人(这一点上我很像她,自我,享乐主义),我妈妈因此经常生她的气。她气走了大概不下十个保姆,五个孩子也经常被她气得飞起来。她经常主动申请住院,买了一堆堆的保健药和设备,日常表情是“不高兴”(虽然我去她家的时候她并不会不高兴)。最近一年里,我几乎每次晚上去她家都能看到她在看山东台尴尬到不行的选秀,尬得我只想换台或者回家。
没有什么很激烈的难过,毕竟我从小在我奶奶家长大,我记得很清楚的跟她相处的总时间,说实话,其实很短;就是很遗憾,那种假期里只有我们两个在她家,明明阳光普照,却说着说着话就打起盹来,安静又暖洋洋的午后,仿佛时间都变慢了的感觉,再也不会有了。
这是最后两次我给她买的,是牛丼饭,算是饭也算是零食。她没什么爱好,身体也早就不足以出门玩了,就是比较喜欢吃;可是又血糖高,一般只能吃我妈妈和姨妈们买的低糖的东西。
最后见她的时候她已经不睁眼不说话也不认人了,我跟她说,尽量吧,回家我给你买牛肉饭。
没能一起过年大概会成为我妈妈日后永远的遗憾,但我想我姥姥大概不会太遗憾吧,毕竟她是个基督教徒,意识清醒地地过了圣诞节了。还好我当时没有响应郭嘉号召,跟她说了圣诞快乐。
上天堂也好,下地府也罢,阿门,阿门,再见,再见,愿她的主和祖先都能保佑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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